第(1/3)页 “凑合用罢。” 抢过泥陶罐,随手把一块扎满孔洞的蜂窝煤扔进去,嬴成蟜不满地瞥了眼眼巴巴望着他的主人,指着泥陶罐道: “你信不信我是祝融转世?手掌能喷火?” 主人没说话,他一个黔首哪敢质疑大人,但眼神中透露的意思很明显——大人你别和我开玩笑了。 “不信是罢?正常,我自己都不信。”嬴成蟜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,怒吼道:“那还不快去给乃公拿木柴,火折子!你想让乃公钻木取火啊!” “唯!” 房门开又关,风雪再侵袭。 屋内温度有所下降,床上那套被子向内收缩一圈,嬴成蟜走上前暴力掀开。 张苍眼中微有怒色,忍住没有动作。 其师荀子站在床边静默以待,冷眼旁观。 “起来起来!你也学着点,乃公只教一次。” “将军?” 嬴成蟜身子一僵。 被冻醒的床上老人激动起身。 老人在被窝中依旧是穿着大衣,且其穿着衣物很奇特。颜色驳杂,皮毛各异,从形态到颜色都不一样,和嬴成蟜那一身雪白狐裘相比真是奇丑无比。 这种怪异的衣服叫做百皮衣,民间很常见。 冒着生命危险狩猎到狐狸、狼、熊的百姓,会将完整兽皮卖给商会来换取金钱。他们大多舍不得用整张皮来做衣物,而是用各个兽皮的边角料攒一个百皮衣出来。 百皮衣虽然卖相不好,但对于百姓而言,这件救命衣物美不胜收。 “真是将军!”老人脸上的惊色大于喜色,迅速下地道:“陷阵营什长锁,拜见将军!” 嬴成蟜托住吃力下拜,行大礼的老人,沉默片刻,他轻轻拍拍老人筋骨。 “过得这么苦,怎么不来找我呢?” “装死捡回一条命,锁不配做陷阵营的兵。将军不斩锁,放锁归家已是大幸,哪里还敢想其他的。锁从未想过,此生还能再见将军一面,将军这是来做甚?” 老人想不通,以将军这么尊贵的身份,怎么会来到他家呢? 砰~ 房门再开,一大一小两人冲了进来,手上都是劈好的干柴,脸上满是欢喜神情。 是此间房屋主人,以及其子宆。 “大人,备好了。”主人兴奋神情一停,失手丢掉木柴,快步上前,边走边道:“阿父你起来做甚,快回去躺着。” 其扶着阿父,看向嬴成蟜眼神中隐有怒色。 他阿父当初打仗落下寒症病根,越老越受不得寒。自从前年开始,每年冬天都是一场生死劫。 床上被掀开的不是被子,而是他阿父的保命符。 啪~ 身子寒冷,面色被冻得发白的锁,结结实实给了儿子一嘴巴。 “不得对将军无礼!” [将军?] 主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,身子已经立刻拜了下去。 “小人有错!” 在秦国民间,除了始皇帝,便是彻侯威势也不能和将军媲美。在尚武的秦国,将军是最受敬重的群体。 嬴成蟜摆摆手。 “这个叫蜂窝煤,你们看,用火折子引上火,点上木柴,然后就把这蜂窝煤当煤炭用,放在火上面就行。 “要注意,最开始点的时候要开窗,等到蜂窝煤燃烧起来了再关上,这个物事不充分燃烧后产生的烟是有毒的。睡觉的时候也要把蜂窝煤灭掉,它在快烧完的时候也会放毒。 “还有就是一定要把火盆放在烟囱下面,不要贪火放在床边。” 嬴成蟜一边言语,一边演示。 火苗燃烧起来的那一刻,有名无姓的孩童宆的双眼中同样燃烧起了火苗。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嬴成蟜,双瞳中倒映的火苗却好似比火盆中燃烧的火苗还要旺。 他伸出有着寒疮,冻裂血口的粗糙小手,凑到火苗旁边,满足地笑了。 “真暖和。” “哎!拿远点!”嬴成蟜抓住孩童越伸越近,快要伸到火焰中的小手,警告道:“小孩子不要玩火,小心尿床。” 宆有些惧怕地后缩几分,回头看看阿父,挪动着想要跑到阿父身边。 但他最后仅是抱膝低头,好像不去看嬴成蟜就不会害怕一样,他舍不得这团火,真的很暖和。 锁蹲到孙子身边,感受着久违的温暖,不断上升的体温让他舒服极了。那些好似被冰封住随时可能断裂的经络解冻了,化作暖流在身体中冲刷。 “将军,这要花费几何啊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