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章 荣花之冠-《幸存者偏差[无限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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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。

    这一句至理名言似乎阻碍了一部分人类向未来前行的美好愿景。这些革新派已经无法将道德质素完全托付给教育,教育也是不平等的。

    要是能人为干预,让人可以最大限度地变得善良,从神经的程度,从基因的程度,消除这个世界上犯罪与互相伤害的成因,这样这个糟透了的世界,这个即将面临巨大考验的世界,才能美好地重生。

    为此他们可以也必须要牺牲一部分的人,他们是技术研究的基石,是先于全人类迈出脚步的先驱者。

    那些极端到近乎变态的实验,除了过去反人类的侵略者与殖民者,没有谁这样大范围地实施。

    安无咎和那些在战争中被注射细菌与病毒、被活生生冻僵四肢再浇上滚烫的水、被活着解剖或被迫接受肢体互换手术的人们1,又有多大的区别。

    十岁到二十岁,他一半的人生在看不到尽头的痛苦与监视中度过,在他们的心灵净化实验下,他的大脑也被摧毁,人性中的恶在一次次的惩罚中蜷缩。

    压抑,压抑,压抑。

    他不可以有任何坏的念头。

    这就是他们渴求的新人类,只要他能存活下来,能举世瞩目,这项技术就可以被推广。

    他们不需要新建一个乌托邦,只要消除人间的恶,乌托邦就会回归这片星球。

    大雪中,沈惕抱住安无咎。他很想将他藏进自己的斗篷里,让安无咎可以隔绝一切痛苦的事。

    他不想让安无咎再记起任何过去的经历,尽管他知道这无法阻挡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,我以后都不叫你无咎了。”

    安无咎的额头抵在沈惕的肩头,轻声笑了笑,“我都习惯了,这么叫我也不会不舒服的。”

    沈惕像是忽略了他的话,自顾自地挑选着昵称,“亲爱的……宝贝……”

    “打住。”安无咎抬起头,用一种拿他没办法的表情直视沈惕,“这些都不好,我受不了。”

    沈惕一下子笑了出来,红色的耳坠晃晃悠悠,发出和雪地很般配的清脆声响。

    “那叫安安好不好?”他抓起安无咎的手,晃了晃。

    安无咎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安安。”沈惕又叫了他一声,“你的爸爸和妈妈应该也是这么叫你的。”

    安无咎的心底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。他撇过眼,不说好,也不说不好,只是岔开了话题,“他们都走那么远了,我们快过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可就当你默认了。”沈惕懒洋洋走在后头,手拽着他的手。

    寒风软刀子似的刮在脸上,安无咎向着盛大人群走去,试图放空自己。

    在他想起那些事之后,一种疯狂的念头从他心里破土而出,暗流涌动,他想反抗,想杀了那些把他当做工具的人,杀了那个将他的命运推向深渊的始作俑者。

    但安无咎很清楚,他做不到。

    这些黑暗面都是压抑过后的反弹,他知道圣坛想要他疯狂,想要他杀戮下的极端情绪作为养料。

    想到这些,安无咎就平复下来。

    他不可能永远被利用。

    吴悠看到前面的人们还在分发着那树皮纸,这东西怎么看都应该很珍贵,于是他特意问了问分发的人。

    “这些都是谁写的?”

    分发的人态度还算恭敬,但语气很严厉,“祭司大人,虽然您身份高贵,但在神的旨意面前,您各位与所有城民是平等的。这是大祭司请城中最年长的长者亲笔书写的,为的就是将神的教诲传播到每一个子民的心中。”

    吴悠觉得不太对,如果只是普通的游戏道具,没理由会存在一些特意的空白,好像是在提醒他们,这里有空缺的线索似的。

    他正要开口问新的问题,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,是赶上他们的安无咎。

    “那这位长者现在住在哪儿?”

    那人指了指城中,“西面红顶红墙的房子就是他的住所了。”

    安无咎道了谢,目送那人远去。远处有一些人用木车推着巨大的酒桶,往来的人们手中无一不握着石杯,浅褐色的酒液在雪光下倾倒下来,流淌进杯中。

    “这酒看着就很难喝。”吴悠隔空评价道。

    沈惕毫不客气问:“你喝过酒吗小屁孩。”

    吴悠没转头,对身后的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。

    南杉观察着那些人喝下酒液之后的神情,每个人仿佛都幸福而充实,脸上洋溢着红光。

    但他总觉得很奇怪,侧了侧头,发现安无咎也皱着眉。

    “你也觉得有问题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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