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容皇后在一众太妃的印象里,一贯是个刁蛮的,自是驳翟太后道:“现下这后宫又无其他嫔妃,没了那些明争暗斗,恶意陷害,儿臣的肚子又怎会不争气?” 翟太后清楚容晞这是在意有所指,语气幽幽道:“能不能有孩子,要看你的福气和同孩子的缘分,有些人就是同孩子无缘,这才一辈子都没有子嗣。” 实则,翟太后这话,也带了些许自我调侃的意味。 可这句话,却属实像把利刃,直往王太妤和徐太媛的心口插。 从翊安宫出去后,王太妤便陪着徐太媛一起往宫苑走。 待至无人的宫道后,王太妤却见,徐太媛倏地便红了眼眶。 王太妤赶忙从袖中掏出了块绢帕,递给了徐太媛,让她拭泪。 宫里的女人若不抱团,仅凭自己的力量,向来是没活路的。 王太妤性情温和,不惹是非,与徐太媛同住后,又很关照病中的慕薇。 二人彼此心照不宣,暗暗成了一种类似于盟友的关系,想着就算日后出宫去庵堂为先帝祈福,也能互相有个照应。 王太妤见徐太媛的眼泪愈发汹涌,心里也是一紧,不禁劝道:“姐姐莫哭…若心中不平,可同妹妹讲讲。” 徐太媛年岁也未过三十,一想起自己的女儿饱受病痛的折磨,她便觉心如刀绞。 翟太后今日的一番话,也彻底激怒了她。 她边泣,边咬牙愤恨地回道:“什么叫做福薄?若不是她害了我的薇儿,我的薇儿又怎会福薄?” 王太妤立即观察了番周遭可无其余宫人经过,她自是清楚,徐太媛这是对翟太后的那番话心里有怨怼。 她心里又何尝不是呢? 若不是因为翟太后,她也不会失去了生育能力。 王太妤劝慰道:“姐姐的苦,妹妹心中清楚...只是现在新帝刚登基,他不能让其余大臣心寒,只能善待翟氏......你看,就连一贯跋扈的容皇后,今日在翊安宫,都不得不在她面前低下头,装也要装得仁孝一些......” 她未称翟太后,而是称翟氏,已经表明,她也是恨极了翟太后那个毒妇。 徐太媛眼中倏地闪了一抹狠色。 凭什么?凭什么翟氏这样的恶人还能被留下一命,还能被新帝奉养,继续过她的皇家富贵日子? 但现在徐太媛什么都不想祈求,她只希望她的薇儿能恢复康健,只要薇儿无事,她可以继续忍耐那个翟氏贱人。 但若她的薇儿挺不过这一劫,她是一定不会放过翟氏那个贱人的。 这时令的汴京刮着积北之风。 容晞身披华贵的氅衣,站在了东宫的阙楼上,这处是雍熙禁城内,除了宣华楼,地势最高的建筑。 她俯瞰着整个宫廷,恰能见到宫道上,徐太媛和王太妤那两抹小小的身影。 丹香站在容晞的身侧,自是也看见了那二人的身影,顿觉自己的主子心思实在是过于诡谲。 王太妤和徐太媛的结盟,虽有些机缘巧合在,但若没有她主子在后的算计和推波助澜,也未必能成。 容晞的表情异常平静,想起从前在俞昭容身侧做事时,虽因着各为其主,在立场上同其余的妃嫔是敌对的。 但许多时候,她对这些妃嫔心中也是存了悯恤的。 都是深宫可怜人,那时她便清楚,宫里有些主子的处境,还不如她这个做奴婢的。 ——“娘娘,风有些大了,奴婢扶着您下去罢。” 容晞温声道:“好。” 这两颗棋子,已经按照她的计划,顺利地落在了棋盘上。 她有了两把刀,下一步,便该是借刀杀人了。 ****** 七日后,庄帝三女慕薇,薨。 这日赶巧,汴京竟还落了簌簌的细雪。 慕淮命礼部的太常寺卿将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厚葬,容晞这日也为了慕薇的丧事奔波劳累。 徐太媛因伤心过度,在丧仪上哭昏了数次。 翟太后虽被解了禁足,却并未来参加慕薇的丧仪。 得知些许旧事的太妃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。 翟太后不来,是因为心里有鬼,不敢来。 徐太媛虽对容晞很感激,但容晞心中并不是滋味。 因为她在做局之前,也是算计好了慕薇将不久于人世。 她对徐太媛母女的关照,虽有真心,却也是掺杂着算计。 待容晞回椒房宫后,丹香立即命宫人备了热汤,伺候着容晞沐了浴。 参完丧仪后沐浴,一为驱寒,二为除晦。 容晞沐完浴后,倏地觉得,她对即将要发生的事,还是存了几丝胆怯和恐惧。 既然都走到了这步,便不该生出这种想法。 幕后布局的人就应该心狠,抛却所有不必要的良知,否则这棋局必败,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会枉费。 可此时,她的内心却是极度脆弱的。 越到这种时候,她便越需要慕淮。 容晞坐在床侧,将娇小的身子蜷着,亦将脑袋埋在了双膝中。 殿外太监突地用那副尖细的嗓子亢声道:“皇上驾到——” 容晞听到慕淮回来了,再不顾身份和端庄,就同从前做良娣似的,赤着双足便从寝殿奔向了殿外的男人。 慕淮反应不及,便见小皇后难得莽撞一次,如幼莺归巢般,扑入了他的怀中。 他本想训斥容晞,却见周遭都站着垂着头首的宫人,只得无奈地摸了摸女人微湿的发顶,低声道:“当着宫人的面,你这样成何体统?乖,先松开朕。” 容晞依言松开了男人的蜂腰,掀眸看向他时,双目却蕴了层水,眼尾也泛着红。 慕淮便当着宫人的面,将小皇后横抱在身,抱着她进了寝殿。 容晞身量娇小,很方便被抱在膝上怜爱,慕淮扳正了容晞的下巴,又啄了下她沐浴后温热的小嘴,轻声问道:“慕薇同你并无交集,何故这般伤感?” 她伤感,自然不全是因为慕薇去世。 容晞重重地阖眸,小声回道:“是臣妾无用,做事做到一半,却又心生胆怯…臣妾属实不该这样。” 慕淮将指抚上了她的眉眼,低声哄道:“晞儿不必胆怯,朕在你身侧,你什么都不必怕。朕会守着你,也会一直护着晞儿。” 男人熟悉的体温和清浅的气息亦将她强势地缠裹,慕淮的这番话,自是让容晞心中动容万分。 她总算明白了慕淮从前的感受。 现下她心中空落落的,又带着稍许的郁结。 容晞想在慕淮的身上寻求慰藉,亦觉得,只有和他严.丝.合.缝的交.融时,这些郁结才能被抚平。 慕淮一贯凌厉凉薄的眼,看向怀中娇小的女人时,很是温和。 这时的他毫无防备,却见女人神情娇怯,竟是用小手将他推倒了。 待回过神后,这只磨人的娇雀已然覆在了他的身上。 容晞闭着双目,用柔唇吻向了他。 慕淮扣着她的脑袋,加深了这番吻。 他对这种事一贯来者不拒,却无法容忍容晞这样娇小羸弱的女人处于上风。 容晞边咬着慕淮,边暗想着,今夜的慕淮为何会这般安静? 既没斥她,也没凶她,还能任由她为非作歹。 待她想要伸手扯拽华帐的玉钩时,却还是被男人重新摆布。 回过神后,容晞已然抱着双膝,躺在了被堆叠好的香衾之上。 这样比跪着更令她羞赧,她很不喜欢这样。 便娇声央求道:“夫君…不行呐,这样太……” 慕淮替她扯拽了玉钩,嗓音泛哑地问道:“太怎样?” 容晞红着脸,同他对了个口型,随后便从床上坐了起来。 慕淮薄唇微抿,像看猎物似的盯视着她,命道:“那也忍一忍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