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喵~-《恃宠为后(重生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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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容晞唇畔微漾,顺着适才的话锋,继续喃声道:“胎孩脆弱,臣妾能将珏儿平安地生下来,真的很不容易。一想起那周氏医女曾险些将臣妾的珏儿害死,臣妾这心里头,仍觉后怕……”

    她边说着,边用螓首蹭着他的下巴,又不时地亲亲他冷硬的下颌。

    慕淮低首看怀里的磨人精,想起了前世他选择的继承人慕远。

    怨不得那个蠢货会被女人吹的枕边风迷了心智。

    容晞比慕远的贵妃美上数倍,磨缠人的功夫自是也强出她数倍。

    软玉温香在怀,再是雄才大略的君主,也会把持不住。

    慕淮缄默着,只听容晞又细声道:“虽说日后臣妾和夫君还会有别的孩子,但珏儿却是臣妾的第一个孩子,他于臣妾的意义很大。当年臣妾逃出这宫中,原也是怕夫君会不容臣妾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——“朕怎会不容你和朕的孩子?”

    慕淮摸了摸女人的发顶,他适才已然将她的双环髻拆解,现下容晞散着乌发,那如绸缎的发丝亦垂在了他的手背上。

    慕珏于慕淮而言,不仅仅是继承大业的嫡长子。

    他在慕淮心中的地位虽不及容晞重要,但前世,这孩子还未出世便随着他的晞儿一起去了。

    慕珏也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,他自是不会放过要害他儿子的人。

    “淑妃临死前,只认下了自己的罪责,并未向父皇供出翟太后。淑妃又怎会知道臣妾同云岚的关系?更想害珏儿和臣妾的,是仍安居于世的翟太后。”

    慕淮听出女人甜柔的嗓音也渐渐泛冷,便道:“你不必多想,朕自会想法子弄死她。”

    男人这么说,定是动了杀心的。

    翟太后定是要死的,容晞的想法同那日一样,并不想让慕淮的手上沾了她的脏血。

    便道:“但夫君终归也不能不去顾及先帝的遗嘱。”

    慕淮又问:“你心中生出什么主意了?同朕讲讲。”

    容晞的神色略带着胆怯,她小声回道:“臣妾…臣妾是有个主意,却怕皇上会怪罪。”

    慕淮睨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这祸水就是要拿刀捅他的心口,他都不会有什么怨言。

    便语气淡淡地道:“说罢,朕不会怪罪你。”

    容晞得令后,便将唇儿对着慕淮的耳朵,小声嘀咕了几句。

    慕淮边耐心地听着,半晌之后,眸色却是愈发深沉。

    容晞的语气越来越低,也觉出了气氛的不大对劲。

    她心里暗感不妙。

    身为后妃,再怎么被帝王纵宠,也绝对不能干预前朝的政事。

    自己适才说的那些,八成还是触及到慕淮的逆鳞了。

    容晞身上属实酸乏不适,却还是决意起身下跪道罪。

    慕淮拦住了她,沉声命道:“躺好,别乱动。”

    他面色虽是略沉,见女人已经怕得像只受惊的猫崽子似的,语气稍和了些许,又问道:“你小小年纪,心思怎就这么深远诡谲?”

    容晞心中仍有些惶恐,细声细气地答:“臣妾…臣妾的年岁不小了,臣妾连孩子都为您生了。”

    慕淮上下睨着她,复问道:“朕问你,你是怎么看出谏院的有些言官,其实是朕的爪牙?”

    “臣妾…臣妾……”

    慕淮平日讲话若不控制,语气是有些重的。

    容晞听他这样一问,再一想到慕珏尚小,就被封了太子,心里头立即想到的便是去母留子这一说。

    她这步棋还是太犯险了。

    “臣妾…臣妾错了,还忘陛下不要怪罪…臣妾不会有不该有的心思,只是…只是想帮陛下而已。”

    慕淮听她又怯懦地唤他陛下,不禁蹙眉摸了摸她的发顶,无奈地安抚她道:“朕又没责问你,你怕什么?”

    容晞双目闪躲着,只听慕淮又幽幽地道:“朕会帮你。但那贱人属实该死,若你做不成这事,朕也不会再顾及父皇的情面。”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乾元大殿内,帝王上朝,百官朝拜。

    这日于许多大臣而言,是再平常不过的早朝。

    大齐的朝局自慕淮登基后,可谓是吏治清明,万象一新。

    新帝着元衣衮冕,腰垂白玉双佩、素带朱里,十二垂旒后的那双墨眸看着深邃又矜傲。

    慕淮年岁尚轻,精力也旺盛,让诸臣下朝的时间也要比庄帝在世时,晚上许多。

    眼见着日头愈盛,就要至午时,在乾元殿内听政的官员也走起了神,身子虽仍半躬着,心里头却是放松的。

    他们都在想着,再过一会儿,新帝便能下朝,他们也能从宫城至北的长廊回府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见皇上对传话太监使了个眼色,待那传话太监用尖细的嗓音亢声道上一句退朝,他们便可结束这大半日的疲惫。

    却没成想,谏院的言官突然有事要禀。

    要知道,这是新帝慕淮登基以来,第一次有言官主动上疏。

    这帮臣子正猜测着,这言官到底是要弹劾哪个官员,可待新帝命那言官开口讲话后,在场的所有臣子俱都大惊失色。

    谁也没想到,这言官竟是要向新帝献铮言!

    官员们本来精神不济,但一见这言官竟是要纠议帝王之过,皆都竖起了耳朵。

    再强势专横的君主,也要给言官些面子。

    坐于龙椅上的新帝慕淮,表情也尚算平静。

    只听那言官语气铿锵道:“皇上登基后,便专宠皇后容氏一人。容皇后还在东宫为妃时,便善妒骄纵。现下竟还将太后软禁在宫。翟太后虽不是皇上的生母,却是嫡母,皇后此举为大不孝,难为天下诸女表率。”

    话刚落,有些官员的那颗心都要悬在嗓子眼处了。

    果然,新帝慕淮大怒。

    他愤而将御案上的牙牌抛掷在地,沉声对那言官道:“你放肆!翟氏一族本为罪族,先帝念及发妻之情,才保了翟太后一命,当年翟家也是朕亲自抄的,朕本就不容翟氏一族的余党,如今对太后所为已是极限。皇后念及翟太后体弱多病,怕宫人会打扰她养病,这才不让其余人等靠近太后的宫殿,又何来的软禁一说?”

    各朝各代的言官都是不怕死的。

    那言官被新帝训斥后,只跪地不断地猛磕着头,直到脑门上磕出了鲜血,方对慕淮道:“大齐以儒家礼教治国,百事孝为先,先帝既是下了圣旨,那翟太后便仍是皇上的嫡母。皇上不可不敬嫡母,理应让翟太后迁居慈安宫。”

    慈安宫是先太后的住所,按说庄帝去世后,翟太后便该迁宫至此居住。

    慕淮却只摘了翟太后旧宫的匾额,也自是不想让她风光得意的去迁新宫。

    这时,从前同翟家交好的郡国公也附意,主动为翟太后求情,让新帝慕淮善待嫡母。

    慕淮将话锋转向了相国严居胥,询问了他的建议。

    严居胥虽持中立态度,但明眼人都能从他的话里听出,他还是更偏袒那言官一些。

    也觉得,慕淮属实应该善待身为嫡母的翟太后。

    前朝发生的事,往往会在雍熙禁城里传得很快。

    果然,待翟太后听到有言官为她抱不平后,自是兴奋至极,她觉自己终于有了出头之日。

    从翟太后母家陪她进宫的兰若也由衷地替自家主子高兴,暗道着早该如此,哪有将自家嫡母软禁在宫的道理?

    皇帝是不能轻易诛杀言官的,但所有人都知道新帝的骨子里潜着暴戾的一面。

    这段时日,在嘉政殿上朝的大臣们俱都人心惶惶。

    但最终,新帝并未因言官的咄咄逼人而被愤怒冲毁了头脑。

    他初登大位,龙椅还未坐热,这时若只因言官的几句铮言就让他下狱,或是处死他,难免会让其余的朝臣心生不满。

    新帝慕淮最终同那言官讲和,并采纳了言官的建议。

    虽未让翟太后迁居慈安宫,却从户部拨了银两,将太后的旧宫装葺了一番,还赐了新匾,将翟太后的旧宫改名为翊安宫。

    但翟太后明显觉出,慕淮在她新宫拨的银两很少,且仅仅是做了些表面功夫,用于唬弄外人罢了。

    可传到旁的太妃的耳中,却是皇帝拨了数万银两来为她修建新宫。

    庄帝在世时,这些太妃对翟太后并不算由衷的尊敬,也知道她是个道貌岸然的深宫妇人。

    后来,翟家被抄,她的后位虽被保住了,却是个有名无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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